历经七年的细菌战判决所揭示的
－上诉之战－
2002年12月
731部队细菌战要求国家赔偿诉讼辩护团
秘书长 律师 一濑 敬一郎
关于一审判决
拒绝谢罪和赔偿的一审判决
８月27日，东京地方裁判所对731部队细菌战诉讼进行了判决，驳回了细菌战被害者、180名原告要求被告日本国政府进行谢罪和赔偿的诉讼请求。
日本军队实施的细菌战和德国法西斯对犹太人进行的种族灭绝的大屠杀一样，是罕见的、野蛮的、史无前例的战争犯罪行为。但是，直到日本战败后的半个多世纪的今天，日本政府仍然没有承认曾经实施过细菌战的事实。反而对细菌战的事实及有关证据进行了彻底的隐瞒。
为了讨回公道，追究日本的国家责任，中国的细菌战被害者们提起了诉讼。这次诉讼是首次通过司法程序对日军细菌战进行的审判。对于细菌战的事实，在本次的细菌战诉讼中，被告日本政府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承认。但是经过诉讼当中的证据调查，细菌战的事实逐步得到了证明，弄清了细菌战的全部事实真象。裁判所也不得不在判决中认定了日军实施过细菌战的事实。
但是，裁判所没有支持原告们要求谢罪及进行赔偿的诉讼请求。对此，我们辨护团感到十分愤慨，并对这一错误的判决表示强烈的谴责。
今天，原告团办理了上诉的手续，我们辨护团有决心和原告团团结一致，将这场诉讼进行到底，直到胜利。
关于拒绝谢罪和赔偿的法律解释（对于受害者个人赔偿的否认）的判断
（１）在本案的判决中，顽固的坚持了19世纪的理论，认为海牙陆战条约第3条并没有认可个人的请求权。另外关于日本的国内法，则适用了国家无答责的法理。即由于国家行使权力而遭到伤害的人不能请求国家赔偿。这是主张天皇主权的明治宪法的原则。这种判决理论是彻头彻尾地违反正义和公平理念的，是旧体制下的过时的法理。
（２）日本为了大量杀害普通居民，让医生进行细菌武器开发，并在中国实行了细菌战。使鼠疫和霍乱蔓延。
中国遭到细菌战侵害的地域，即使仅仅是被判明的地区，也惊人的广阔。在本案中主张的被害虽然仅是浙江和湖南两省，但是遭到细菌战侵害的地区实际上要更广泛。疾病在几百万人，不，是几千万人居住的中国各地传播蔓延。细菌战使这些地区疾病流行，造成许多人的死亡。仅仅是死伤的人也达到几十万人，因家里出现疾病的感染者而家破人亡的人也有几百万。另外村庄、家园遭到毁坏、环境也因鼠疫菌的蔓延遭到长期的破坏。
由于细菌战是在何时、何地、使用了什么类型的细菌武器等问题上还没有全部弄清，所以实际造成的损害肯定比目前判明的大。细菌战给中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此外，日本还隐瞒了细菌战的证据，并在战败后一直对实行过细菌战的事实予以否认。在远东国际军事审判时，秘密向美国提供细菌战的情报，阻止追究细菌战部队干部、军部关键人员及天皇的细菌战责任。日本关于细菌战采取的一系列行动都是非正义的行为。
（３）换句话说，被告日本国政府在细菌战问题上的不法行为已经明明白白。尽管如此，还是不允许追究日本关于细菌战的国家责任的法律理论是彻底违反公平与正义的，毫无可取之处。
实施细菌战的战争犯罪行为，是破坏人类尊严的残酷行为。只有以恢复人类尊严为基调的法律理论才能开辟杜绝战争之路。所以，战争赔偿理论，也必须以个人的权利主体性为基础进行构建。裁判所采取的理论，是与现代以战争违法化为根本的国际人道法背道而驰的。
我们辨护团坚信，我们在细菌战审判的斗争中，能够打破裁判所在战争赔偿问题上一贯采取的过时的法理论的壁垒。
关于日军实施细菌战的事实法院第一次做出了认定
原告团和辨护团在第一审的诉讼中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获得了能使二审支持一审原告诉讼请求的重大依据。
首先，在判决中，在事实认定上，裁判所首次对日军实施细菌战的事实给予了认定。即:①根据陆军中央的命令，731部队、1644部队等于1940年至1942年间，在中国各地用鼠疫菌、霍乱菌等实施了细菌战;②原告在诉讼中提出的，衢州、宁波、常德、江山等地流行的鼠疫和霍乱，是日军在当地实施了细菌战导致的;③原告们在诉讼中提出的，义乌、东阳、崇山村、塔下洲等地流行的鼠疫，是因细菌战导致的鼠疫在衢州流行，又从衢州传染而来;④仅仅在原告们在诉讼中提到的8个地方，因细菌战而死亡的人员就达一万人以上;⑤根据陈述书和原告们在法廷上的陈述，180名原告所受到的伤害，认定为是由于细菌战所导致的。这样，在本次的判决中，原告们所主张的有关细菌战的基本历史事实，基本上都得到了认定。
判决中认定的上述事实，是使被告承认事实、承担责任的大前提，也是二审裁判官们认定被告应承担国家责任的原动力。
对细菌战违反国际惯例法、构成国家责任的认定
（１）其次，在判决中认定，日军实施了细菌战的行为，违反了以海牙陆战条约3条的规定为内容的国际惯例，国家责任成立。这一认定包括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判决认为，旧日军在中国各地实施的细菌战违反了日内瓦毒气议定书中“禁止将细菌学用于战争手段”的规定。由于在本案的细菌战实施时，以上述议定书为内容的国际惯例已经成立，所以认定细菌战违反了日内瓦毒气议定书等国际惯例。
第二，判决认为，细菌战实施了根据日内瓦毒气议定书那样的条约，以及通过这些条约成立的国际惯例所禁止的伤害敌人的手段。也就是违反了海牙陆战规则23条1项所规定的“由特别条约规定的禁止”的有关规定。由于在本案的细菌战实施时，海牙陆战规则已经成为国际惯例，所以认定，实施了细菌战的日本违反了海牙陆站条约3条等国际惯例，并由此产生了相关的国家责任。
本案判决的上述认定，是根据与细菌战有关的国际人道法的基本框架得出的，具有决定性的重要的意义。
（２）但是，本案的判决认定，依据中日共同声明及中日友好和平条约，被告的国家责任问题已经由于中国放弃赔偿请求而得到解决。这是极其蛮不讲理的说法。在1995年3月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副总理兼外长钱其琛曾发表过如下见解“中日共同声明所放弃的是国家间的赔偿，不包括个人的赔偿。请求赔偿是公民的权利，政府不应干涉。”中国政府也曾多次重申过上述见解。
根据上述对中日共同声明的理解，该声明只涉及到中国的国家战争赔偿问题，对中国的战争被害者来说，个人具有的损害赔偿请求权不受任何的限制。提及并错误的理解中日共同声明是本案判决的缺陷。我们辨护团坚信，一定能驳倒裁判所的法律理论。
第二、细菌战诉讼经过
1、追究日本国家责任的细菌战诉讼
(1) 诉讼的概要
至今为止,在日本的法院,为了追究日本国的战争责任，细菌战中国受害者提起了两次诉讼。
第一次提诉是在1997年8月。原告是细菌战中国受害者108名。
第二次提诉是在1999年12月。原告是细菌战中国受害者72名。
在诉讼中争执的细菌战受害地是,浙江省七处(衢州市,宁波市,义乌市,东阳市,崇山村,塔下洲,江山市)和湖南省一处(常德市),共八处。
在诉讼中原告要求日本国政府对原告道歉,并对每个原告进行1000万日元的损害赔偿。
(2) 细菌战诉讼的进行
法院于1998年6次、1999年6次、2000年6次、2001年9次开庭审理，2001年12月26日第27次开庭为终审。2002年８月27日作出一审判决。
2、细菌战受害事实的概要
(1)本诉讼中的细菌战受害
①浙江省衢州市。日军于1940年10月用飞机投下感染到鼠疫的跳蚤发动了细菌战。从1940年10月到第二年1941年的12月，由于细菌战，衢州市的死亡者至少为2000人。
衢州的鼠疫流行在义乌市区传播，从1941年9月开始到1942年3月间，至少有230人死亡。从义乌向东阳传播，从1941年10月开始到1942年4月间，至少有113人死亡。
另外，从义乌市区的鼠疫向崇山村传播，从1942年10月开始到同年的12月间，至少有396人死亡。在崇山村，有半数的住房被烧，村民中患者的部分人被日军细菌战部队用于人体解剖。
从崇山村又向塔下洲传播，从1942年10月到1943年1月间，至少有103人死亡。
②浙江省宁波市。日军于1940年10月用飞机投下感染到鼠疫的跳蚤发动了细菌战。从1940年11月到同年12月间，宁波的细菌战受害者至少有109人。鼠疫流行区被隔离，住房被烧，该地区的住户流离失所。
③湖南常德市。日军于1941年11月用飞机投下感染到鼠疫的跳蚤发动了细菌战。1942年3月，常德市区发生的鼠疫向常德农村的河洑镇、东江·东郊、芦获山、斗姆湖、许家桥、石门桥、聂家桥、韩公渡、石公桥、周家店、桃源县马宗岭、桃源九溪、草坪、大龙站、断港头、镇德桥、白合山、肖伍铺、南坪、黄土店、钱家坪、双桥坪、瓦屋当、中河口、蒿子港、黑山嘴、黄珠洲、洲口、冲天湖、太平铺、毛家滩、丹洲、德山等50个村，使在1941年11月到1945年11月间，湖南省常德市的死亡人数达到至少7643人（截止到2000年11月）。
④浙江省江山市。日军于1942年8月采取将混入霍乱菌的食物放在各个地方的地上战发动细菌战。1942年8月间，江山市市区、农村的蔡家山、七里桥等地的死亡者至少为100人。
（2）目前调查中和还为调查的细菌战受害事实
除本诉讼涉及的地区之外，在侵略战争中还存在着其他受害地。
比如，在浙江省的金华市有可能有过炭疽菌的受害。云南省也有关于鼠疫细菌战和霍乱细菌战的报导。此外，在河北省和山东省以及中国东北地区，在战争末期也可能发生过细菌战，在今后的调查工作中我们将就细菌战的全貌进行更为详细的调查。
3、违反国际人道法的细菌战的残暴性
（1）违反海牙条约和日内瓦条约
日军在实行细菌战的过程中，作为生物武器，大量生产使用由生体移植而使毒性增强的鼠疫菌，霍乱菌，在中国的城市和农村，使其发生鼠疫等疫病的流行。其目的就是大量屠杀手无寸铁的中国人民。这场细菌战很明显是基于对中国人民完全的民族歧视和排外主义。
细菌武器是一种对人、牲畜、农作物等一切有生命的事物进行大量屠杀的最为残忍的武器。日军无差别杀害大量民众、对中国人民进行了一场最为残酷和卑劣的灭绝种族的大屠杀。
(2)被称为“亚洲的法西斯”的残暴性的事实
细菌武器像炸弹一样，什么时候为何使用不能马上判明。即使是疫病流行，也不能完全肯定是由于细菌武器造成的结果。由于细菌战使用的病原菌在人体内有相当的潜伏期，所以关于原因的判断也比较迟缓。即使是发生了流行，也会因物而异难于判断使用过的病原体。
而且，鼠疫菌即使在流行过后，还会因为存活着感染的老鼠而发生再流行。附着在老鼠身上的跳蚤到达一定时期，又会造成鼠疫的再度流行。消灭感染老鼠需要十年以上很长的时间。
如此以来，细菌战的残暴性可见一斑∶用传染病杀人，使受害者亲属陷入困境，还使全部地区长期出于混乱状态，彻底破坏地域根基。
4、来自被告国日本的对细菌战的隐瞒
被告国日本经过波兹坦宣言战败后，作为国家的方针完全隐瞒细菌战的事实，妨碍对受害者的救济。
（1）战败前后的隐瞒
731部队等日军，烧毁破坏关于细菌战研究何实行的证据。
（2）美军占领下的隐瞒
第一期是从战败到1946年末，美军曾两次到日本就日军细菌战进行过调查。731部队干部统一口径隐瞒抓中国俘虏进行人体解剖和细菌战。
第二期是从1947年1月到12月，美军也曾两次到日本就日军细菌战进行过调查。731部队干部向美军提供细菌战的资料，用来换取从美军那里得来的战争责任免除。
日本在第一期调查和第二期调查之后，从1946年5月3日开始的东京裁判的全过程中继续向国际社会隐瞒细菌战的事实。
(3)1950年国会答辩上的事实隐瞒
1949年12月，苏联对参与伯力细菌武器准备和使用的日军12名俘虏进行审判，他们供述曾经在中国进行过细菌战和人体解剖实验。
1950年3月，被告日本国，对听波众议院议员的关于政府是否隐瞒了细菌战的事实的国会提问中，做了“政府不应该参与战争犯罪人的问题”的答辩，继续隐瞒细菌战事实（殖田俊吉法务总裁）
(4)80年代的隐瞒
①1982年国会答辩上的事实隐瞒
1980年，鲍威尔从美国公文记录发布GHQ资料
1981年，森村诚一出版《恶魔的饱食》，常石敬一出版《消失的细菌战部队》。1982年4月，针对榊利夫众议院议员的国会提问，拒绝对731部队进行调查。
②1982年防卫厅防卫研究所的细菌战记录的非公开
1982年12月，被告国·防卫厅防卫研究所制定《战争事实资料的一般公开规定》。其中，作为“有可能引起社会不满的内容”，把《关于细菌武器实验的报告·记录》和《对细菌武器的疑惑》定为非公开对象。
③1983年在家永教科书检定中关于731部队的记述被删除
文部大臣批准由家永三郎的教科书修订申请是提出的关于731部队的全面删除意见。
(5) 90年代的隐瞒
①井本业务日记的发现·公开以及被告的非公开处理
1993年，在防卫厅的防卫研究所图书馆，中央大学的吉见义明教授发现了参谋本部井本熊男大佐的业务日记，由此，日军发动细菌战成为不可动摇的事实。但是，日本政府·防卫厅对该日记采取了不公开的措施。
②与随军慰安妇、毒气等的真象调查相对立的细菌战的隐瞒
1993年8月，关于随军慰安妇的问题，河野官房长官发表谈话承认与军队有关。1993年加入了化学武器禁止条约（1995年批准）、1997年生效。其中明确的记载了有处理遗弃的毒气化学武器的义务，并且这项工作已经具体的展开。但是政府仍然继续对细菌战进行隐瞒。
③无视最高裁关于对731部队活动的认定的隐瞒行为
1997年8月，最高裁判所在对1983年的家永教科书的检定纠纷下达的判决中，认定文部省将与731部队的活动有关的记述删除的行为属于违法，从而认定了以细菌战为目的的731部队的存在。这一判决赋予了政府及立法院对细菌战进行调查的义务，但是，政府仍然继续对细菌战进行隐瞒。
④在1997年国会答辩中被告的隐瞒行为
在1997年12月乃至1999年2月，栗原君子参议员议员和田中甲众议院议员针对731部队的细菌战进行了四次的国会质问。但是，政府以“731部队活动状况的有关证据没有发现”（1998年4月2日村冈官房长官答辩）、井本日记“不是正式的文件，涉及到隐私”为由，将错就错采取了不公开的措施，继续隐瞒了细菌战。
５、原告诉讼请求的法律依据
原告针对被告的不法行为，有以下的3项主张。
（A）“在战争中，被告在中国实施了细菌战，给中国人民带来了伤亡”
（B）“在战败时及战后，被告将其在战争中实施了细菌战的行为进行了彻底的隐瞒，这不仅使被害者们向被告主张权利变得更加困难，还给被害者们增加了精神上得痛苦“
（C）“在战后，即使是在实施了细菌战的事实更加明朗化后，被告仍然殆于对被害者的损失进行补偿的立法，这也是给被害者们增加精神痛苦的行为”
原告要求日本国进行“谢罪和赔偿”的法律依据如下。
（A）的根据是∶1海牙条约第三条；2中国民法；3日本民法；4公理。
（B）及（C）的依据是∶日本国家赔偿法第1条。
６、被告国日本的应答
被告国日本的应答是不诚实的。
首先，被告国日本，对细菌战的责任问题采取了全部否认的对策。
其主张是，根据海牙条约，不承认受害者个人的赔偿请求权。关于战前政府的不法行为，则主张“由于国家无答责原则，不发生国家责任”。但是，此主张是完全错误的。
除此之外，对原告主张的细菌战的一切事实都予以否认。
7、细菌战诉讼证据的调查成功的弄清了事实
（１）通过5年的诉讼，多数的原告都进行了意见陈述
在第一次诉讼中，共有9名原告在头3次的开庭中进行了意见的陈述。（1998年2月、5月、7月）在第二次诉讼中，也有2名原告来日本，在法庭上进行了意见的陈述。到案件结审之际，2001年11月、12月共有13名被害者即原告陈述了意见
（２）共有11名证人及7名原告就细菌战的事实进行了作证。从2000年11月开始到2001年3月止，共有18名证人分6次在法庭上作证。像这种大量的证人和原告在法庭上作证是史无前例的。
11名证人如下∶（各证人均提出了详细的鉴定书并进行了作证）
A关于日军的加害行为
①原731部队士兵（细菌制造）篠塚良雄
②原731部队航空班飞行员松本正一
③发现井本日记并将其公布的吉见义明（中央大学教员历史学者）
B关于被害的事实
④在崇山村进行了被害调查的上田信（立教大学教员、历史学者）
⑤在常德进行了被害调查的聂莉莉（东京女子大学教员、文化人类学者）
⑥常年对衢州、江山的被害进行调查的邱明轩（医师）
⑦常年对宁波的被害进行调查的黄可泰（医师）
⑧黑龙江省的731部队的研究者辛培林（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教授）
C关于加害行为和被害的因果关系
⑨731部队的研究者松村高夫（庆应大学经济学部教授）
⑩关于因果关系的细菌学者中村明子（东京医科大学客座教授）
D关于被告的隐瞒行为
?常年持续对731部队的队员进行采访的近藤昭二（记者）
（３）作为其他的证据，180名原告均提出了与被害事实有关的陈述书。包括陈述书共提出了485件证据。
2001年12月26日，辩护团提交了337页的最终文书。
这样，原告们通过诉讼，对日军实施细菌战的事实通过举证进行了证明。
第三、为了上诉的胜利
一审判决和田中正造的话
通过细菌战判决，我想就法律和正义的关系，以及如何理解正义是创造法律的过程谈谈我的想法。
有这样的一句话∶“如果你去看的话，政府就无法做坏事。看的力量远远大于法律的力量。如果不看的话，就会将法律当成私人的东西，肆无忌惮的做坏事。”这是大约在一百年前（１９０９年）出现在田中正造日记中的一段话。其实法官作出判决时也很适用田中的这一段话。
此次判决具有两面性。首先判决承认日军进行过细菌战这一事实，在法律论的角度认定日军进行细菌战违反国际法，同时认定日军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海牙条约第三条规定的国家责任。这从法律角度上来讲，这还是第一次。从某种程度上看这是一个进步。但是，结论上确实驳回原告要求。判决采用了海牙条约不承认个人诉讼，和在战争期间关于国家权利的国家无答责的原则。判决的两面性偏重于后者。这在法官判决的时候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如果这种推测没有错误的话，我想法官听到的“进行谢罪，进行赔偿”的声音还是太小了。
２、创造法律的正义是有力的正义
细菌战诉讼我们败诉了。而我们有打破了些什么呢？
今年4月在福冈地方法院，对三井矿山强制劳动事件判处公司进行赔偿。法官对除斥制度进行了限制，在判决中这样写道∶“除斥制度的适用的结果明显的违反了正义均衡的理念，如果对除斥制度适用的限制符合情理的话，应当对此进行限制。”这个判决是创造法律的一个例子，其原动力则是“正义均衡的理念”和“情理”。
细菌战的判决打破了法律解释了吗？答案是否定的。原告提出的谢罪、赔偿的个人请求是正义的要求，法官同样也应该感受到其正义性。所以承认了细菌战的事实同样在国际法上作出了解释。但是法官却停滞至此。他们缺少了什么呢？
知道细菌战的人现在还处于少数。所以正义得到的力量还很少。但是只有通过诉讼才能使有力的正义创造法律得以实现。
３、围绕在东京地方法院对细菌战诉讼一审判决的国际舆论的形成
今天，世界正面临战争的危机。如20世纪末期的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2001年10月以来的阿富汗战争等，在世界各地都存在战争。现在，美国对伊拉克，乃至针对伊朗、北朝鲜的帝国主义侵略战争的危机都在进一步加深。小泉内阁在2001年制订了恐怖对策特别措施法、并派遣海上自卫队到印度洋参加了阿富汗战争。并且在今年还企图强行成立有事立法法案、动员国民参加对伊拉克的侵略战争。
日军实施细菌战的行为是极其惨无人道的战争犯罪行为。日本已经逃避了半个多世纪的战争犯罪责任。日本关于对细菌战一点儿责任也不负的政治姿态通过这次判决得到了司法上的确认。这次判决是容忍侵略战争的反动判决，我们绝对不能允许。期望和平的我们勇于直面这次判决产生的恶果并将给予坚决的反击。
二审的结论决定着多少民众能知道细菌战事实。在本次判决的第二天，在报纸的头版登载了关于判决认定了细菌战事实的报道。在读到这一报道的读者中，大概有大半是首次知道有细菌战的吧。在日本人中，知道细菌战的人还很少。
我们相信，当知道细菌战事实的人越来越多，裁判所被绝大多数民众的声音包围，裁判官的良知被唤起的时候，通过诉讼，日本政府进行赔偿和谢罪就会实现。
我们辨护团决心和原告团、支援团一起，为了明年即将开始的东京高等法院的上诉，为赢得诉讼的胜利奋斗到底。
|
